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祸喽》白凉书 文案: 想不出这篇文的简介。 攻是艺术生。受追攻。 PS:主攻,校园,微高干,HE 内容标签: 强强 都市情缘 业界精英 现代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喽 ┃ 配角:贺舟,程杨 ┃ 其它:校园,现实向,短篇 第1章 第一弹   我是个没有理想的人。   准确点来说,是理想抛弃了我。   小时候在第一次看到梵高的画时,我就感觉心脏被一捧水给盛在了里面。   于是我就兴冲冲地对老妈说:“妈,长大后我要成为像梵高一样的画家。”   其实我最喜欢的画家是达.芬奇,但喜欢他却不单单是因为他的画,而是我小时候的白马王子就是他来着。   听说他长得很帅,会的东西很多。   听说他画画的不仅好,解剖学也略有涉略。   听说他连雕刻也会。   后来我无聊列了一个他的列表,才知道他会的东西简直是五花八门。   你说他会得东西只是多吧,他又精通得不得了。   简直完美得可怕。   所以我觉得,他一定没有什么是不会的。   后来,这个他,就变成了另一个他。   他叫贺舟。   我觉得他是一个堪比达.芬奇的……制杖。   怎么说呢,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明明穿着欢艺高中的校服。   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穿了我们学校的校服抬头朝我哈哈笑。   我二话没说就把我手中的画板砸了过去。   你问我为什么?   哦,劳资就是看他不爽。   你以为我是这样的人吗?我怎么会单单看人不爽就扔画板?   他穿的是劳资的校服啊啊啊!!!   当时我在画室内画一朵向阳花,他偷偷拿了我放在一边的校服外套,自己换上了。   我画画是极专注的,所以直到他拿着我的校服溜了一圈回来时我才发现我的校服被人穿过了。   我:“……”   对于一个深度洁癖来说,这简直不能忍。   当时我心中就一句脏话,A son of bitch。   后来觉得这样用中文直译过来略有歧义,感觉对不起贺妈妈,我以后骂他就从善如流地改成了,Bitch。   后来才知道,他那日是为了躲桃花。   贺舟吧,会弹钢琴会拉小提琴会跳街舞会玩魔术尤其还长得帅。   所以……桃花还真有点多。   我后来就觉着后悔极了,当时我就不应该朝他扔画板的。   我应该扔画架。   我当时怎么就没neng死他?   后来贺舟就缠上了我,不,不应该说缠,只是他每次躲桃花的时候都会偷我的校服。   他人长得确实帅,也确实没脸没皮。   桃花多的不得了,偷衣服的次数也多的不得了。   我画画时不想让颜料沾了衣服,也不想粗鲁地挽起袖子,所以一直都是穿短袖画画,然后我又是个死洁癖。   基本上被贺舟穿过的校服我都是不想要的。   所以因为贺舟,我买了很多校服。   后来无法,我就总在画室里放两件校服,贺舟总是一天拿外面那件一天拿里面那件,然后穿着溜一圈躲完桃花再回来放下。   我算是摸清了他的规律。   从此以后,我再没买过多的校服。   从此以后,贺舟多了一件粟河高中的校服。   然后贺舟把他的校服送给了我。   其实我内心是拒绝的。   但贺舟真的是千方百计要我收下,于是我在他说如果我不收就继续无规则穿校服的威胁下。   一边思考着党的纲领。   一边……可耻地妥协了。   你们要知道,我是个洁癖。   而且我想当时我收到他校服时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后来贺舟说,当时我的表情就和糊了翔一样的扭曲。   不久后,贺舟开始光明正大入住我的画室,原因是,贺舟说要我教他画画。   他母上大人和我母上大人达成协议,于是乎就心安理得地把我卖了。   竖中指!   当时我是真的怀疑母上大人还爱我不。   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贺阿姨居然是贺舟妈妈。   原来我一直知道贺阿姨有个儿子从小在国外读书,直到近日才回来。   却不知道他叫贺舟。   别人都是高中避免中国高考才出国,而贺舟却在高中回国。   当真一朵奇葩。   贺舟尤其喜欢笑,笑起来的时候露出尖尖的虎牙还有深深的梨涡。   梨涡这东西可比酒窝还珍贵。   他笑起来就像春天发.情的泰迪。   让我恶寒不已。   虽然我平时不喜欢和贺舟待在一起,但如果是真答应下来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好。   尤其是我热爱的美术这一块。   于是我开始教贺舟画画。   然后在教了贺舟一个月后。   我的内心是呵呵的。   一开始,教贺舟画画是挺艰难的,毕竟这小子从未接触过画画这东西。   线条什么的让我直想把我手中的颜料糊他一脸。   而且他学得一点都不认真。   总是盯着我握着他手背的手指出神。   然后脸就荡漾地红了。   我感到很好奇,于是就问:“你脸红个什么劲?”   贺舟小媳妇似得看了我一眼,回我:“你握我的手了呃。”   我不雅地翻来个白眼,道:“我不握你手握你哪?脚?腿?脑袋?我这是教你画画呢,又不是教你防身术。”   我说完,不知道贺舟想了什么龌龊的东西,脸更红了。   只留我满脸黑线。   你们要知道,我是个洁癖。   所以回家后我把手都快搓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到完结。   短篇两万字。   打滚求收藏。   作者曾用名:书白虚玉 第2章 第二弹   老妈问我怎么了,我说:“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你儿子的洁癖吗?”   老妈老脸一红,羞答答地问道:“牵手了?”   我想我的表情肯定一脸卧槽。   然后老妈恨铁不成钢地犹自说道:“你呀你,跟人家小姑娘牵手什么的千万不要表现出来,真是的,要是人家小姑娘误会了怎么办?你也要改改你这毛病了。”   “妈,我没早恋。”我觉得我应该解释,然而老妈的表情却是一脸我懂我懂。   你懂个球球。我简直想骂人。   但她是我妈,骂不得、骂不得。   因为骂了老妈会哭的,哭了老爸会发现的。   发现了我会被胖揍一顿的。   目前,真的说实话,我还不想再次体验一把被揍的快.感。   NND你没看错我就是位于我家的食物链低端。   我只好再次解释:“而且贺舟不是小姑娘。”   然后我看见我妈的表情成功地裂了。   然后一脸凝重加诡异地看着我。   还有……隐隐的兴奋?   什么鬼。   她YY了什么?   教了贺舟一个月后,我觉得他不再需要我教了。   他的天赋无与伦比。   不过我总觉得有时候他的天赋是坏掉的。   无他。   贺舟画画天赋很棒。   不过有时候,却是不那么灵。   比如说,他今天明明画得很好。   简直不能更赞。   我就夸他说你画得真好,并隐隐暗示以他现在的水平不需要我教了。   第二天我就被毫不留情啪啪啪打脸了。   请让我收回我上面说的话,他有时候画的画简直就是一坨……原谅我不想吐出那么不美好的字眼。   我简直快要因他这朵奇葩的天赋给跪了。   最后贺舟还是没有继续留在我的画室里,因为连我自己都开始不那么频繁地出入画室了。   我们双双步入高三。   呸呸呸,应该是我和他各自步入高三。   学业加重,即使我是艺术生分数线偏低我也不会因此不努力。   哎,就是经常忍不住在卷子上写写画画。   因此被叫了办公室不止一次。   有一次我正洗心革面乖巧懂事地聆听老班的教诲,突然余光里有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在窗口晃来晃去。   我差点下意识地喊出了,看,有小偷!   辛好我没有喊出来,不然丢脸丢大发了。   只怪这人的动作太鬼鬼祟祟了,像极了偷过我校服的贺舟。   然后我突然看到窗户上露出贺舟那张魅力四射的俊脸。   “……”   我差点没吓得惊叫出声。   辛好我有一颗足够大的心脏。   MD老班的教诲太销魂太催眠我都出现幻觉了。   贺.幻象.舟朝我眨眨眼,我心塞。   怎么幻象都不能美好点,一如既往贱地让人忍不住握拳。   等等……我眨眨眼,好像不是幻觉,于是我揉了揉眼睛认真看去。   贺.真人.舟再次朝我眨眨眼。   我靠靠靠靠靠靠靠!!活见鬼,真的是贺舟啊啊啊!!   贺舟见我惊恐的神色,疑惑地朝我勾起一个笑容,露出他脸颊上深深的梨涡。   我心脏忍不住砰砰直跳。   别误会。   他那边朝光,整个人都是背光的,所以看过去有些昏暗,就见他的一口大白牙在空中晃来晃去。   我TMD纯粹是被活生生给吓到了!   我一脸冷漠地回头,继续看老班,就迎上老班同样冷漠的目光。   我:“……”   我以我现在的处男身发誓,劳资绝对在这个都五十多岁的老头眼里看到了赤果果的鄙视啊啊啊!   出了办公室,贺舟在外面等着,见我出来,哥俩好地把手搭在我肩上。   我嘴角抽了抽,没甩开。   别误会,贺舟这人你别看斯斯文文跟个白斩鸡似的,尼玛他力气大着呢,我要敢反抗,分分钟被碾压的节奏啊。   虽说贺舟他也不敢对我干什么。   但警惕之心不可无,不就被搭一下吗?大丈夫能屈能伸,小爷忍了。   说实话,我对贺舟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大概是他们生物课解剖小青蛙的时候。   所有人都颤颤巍巍小心翼翼强装镇定胃里恶心,只有贺舟一人手起刀落好不潇洒,简直快准狠。   刀刀都可以拿来当教材用。   然后下了课他摘了手套一副没事人一样看着我,还有闲情笑吟吟地问我怎么没穿他送我的校服。   那动作那模样,春风得意得简直就像刚刚看了一场爱情电影似的。   于是我们去吃饭的时候,我非常贴心地为贺舟点了碗卤煮。   然后成功把自己恶心到了。   没办法,贺舟一边吃卤煮一边美味享受的样子和他在生物课上干净利落解剖小青蛙的样子不断在我脑海里天人交战。   结果,你懂的。   那天画画我罕见地画了只死去的青蛙,用大量的暖色调调着色,青蛙却死得支离破碎,后来这幅画得了奖,就被我珍藏着。   不过我是个善变的人,最后这幅画还是被我卖掉了。   因为即使是艺术,我也不想再想起贺舟吃卤煮和解剖青蛙的魔性画面了。   简直不能更忍。 第3章 第三弹   高考填志愿的时候,贺舟和我填了一样的志愿。   其实我一开始是拒绝的。   但真心顶不过老妈一脸你是负心汉的表情。   然后我默默看了看在一边看报纸的老爸。   咽了咽口水。   一边思考着党的纲领。   一边再次……妥协了。   不过志愿填一样,也不见得贺舟能考上。   贺舟这人,成绩比我还差来着,而且他也不是艺术生,所以我还是很放心的。   然后我又被啪啪啪打脸了。   贺舟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突然学习就坐上了早高峰。   先是追上了我,然后超过了我。   再然后把我甩了一圈。   我:“……”   我觉得有一句话特适合贺舟这人。   这世上没有他学不会的,只有他不想学的。   不过贺舟最后还是没和我上同一所大学。   这次倒不是我临时改变注意什么的,是真的阴差阳错。   我离我的第一志愿S大差了两分,于是上的是第二志愿L大。   然而贺舟却是收到的S大的录取通知。   我知道如果告诉一开始就贺舟,贺舟估计会二话不说来L大。   但我觉得一个人的前途是决不能儿戏的。   然后我……骗了他。   贺舟直到去S大报道才知道我上的是L大。   当晚他夺命电话Call了我一晚上。   他在电话里委屈巴巴地说我骗了他一颗纯真的童心。   我忍住额角突起的青筋,差点没爆粗口。   然后第二天,贺舟就坐了三个小时的车程来找我了。   我看着他老妈子似的替我整理衣物床柜,麻烦舍友好好照顾我,给我连接校园网,叮嘱我不要画画太长时间啊……   那模样,简直比我妈还贴心。   我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末了,贺舟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问:“你带了我送你的校服了吗?”   看贺舟神色,我估计他应该是把那件我不是很甘愿送给他的粟河高中的校服一直带在身边。   我老实回答并表示疑惑:“我没带,带高中校服干嘛?”   贺舟神色黯淡了一下下,眼睑也失落地垂了下去,像一只小狗似的,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声:“哦。”   我无语:“哦什么哦,我请你吃饭去。”   然后贺舟又开心地笑了。   别说,认识贺舟这么久,我还是没有对贺舟的笑容所完全免疫。   比如说,现在我就被闪到了。   当晚宿舍的一个北方汉子纠结地看了我一晚上。   我当然没睡好,早上顶着双熊猫眼起来了。   我见第二天还有继续的趋势,终于忍不住问他干嘛看我。   汉子扭扭捏捏地问道:“昨天那男的是你男朋友吧?”   你问我现在什么感受。   。   。   。   我被雷到了。   “我是异性恋,妥妥的,而且要是我找男的也不找贺舟那种,我有病吧,他顶多适合当损友,呸呸呸,我才不会找男的,劳资不是同性恋啊!”   北方汉子迷惑地看了我一眼,说:“可是他那人看起来对你有意思啊。”   我无语:“你怎么知道?说的你多懂似的。”   北方汉子:“因为我就是gay啊。”   我:“……”   大哥你就这样出柜了真的好吗?   不过虽然知道了这个北方汉子是个同,但我也从来没告诉过别人,也没有丝毫和他避嫌的意思。   说实话,我不歧视同性恋,毕竟我可是搞艺术的。   然后就收获了汉子发给我的N张好人卡。   有一次我好奇就问汉子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告诉我他是同这件事?   然后这个人高马大的北方汉子就羞答答地红了脸,说感觉我是个好人。   得,又收获好人卡一张。   后来听程杨说,有的人即使不是同,但是天生磁场就吸引同性恋,而我就是那种。   不过说实话,我挺不理解同性恋的。   怎么会有人对自己身体构造一样的人感兴趣呢?   不懂。   而且贺舟那小子,桃花朵朵开,怎么看也不是个那啥吧。   哦,忘了说,程杨和北方汉子一样,也是个同。   我是军训的时候认识他的。   军训第一天,艳阳那个高照啊。   暑气从脚底一直冒到发尖上。   然后站在我旁边的那位小哥,就光荣地倒在了我的身上。   当时我那个兴奋的啊。   于是报告教官,成功躲掉了一上午的训练。   我把程杨背到医务室的时候,程杨就睁开了眼。   NND这人居然装病!   不过……我喜欢。   我和程杨也因此建立了革命般的友谊。   不过,我总觉得程杨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像在那里听过。   军训的时候,贺舟给我打电话,说他给我寄了点东西,说我本身有点低血糖,叫我注意点。   我应了几声。   贺舟顿了一下,感觉到我今天有些异样,问:“你怎么了?”   我心中一跳,说实话,其实在听了汉子的话之后,我心中始终有个疙瘩。   于是我很没脑子地问了一句:“贺舟,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然后那边电话就这么挂了。   “……”   我靠靠靠靠靠靠!!我说了什么鬼话!!   心中一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   我激动地直接找到罪魁祸首,北方汉子,脸红脖子粗地一顿胖揍。   可怜他人高马大,不明所以挨了我几拳。   后来还是贺舟替我道的歉,虽然汉子本人不介意,但贺舟美名其曰表示不仅要道歉,而且还要表示感谢。   那什么,贺舟不是说给我寄东西吗。   然而我还没收到贺舟寄给我的包裹。   就先见到了贺舟本人。   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在我惴惴不安的睡梦中,一通电话再次打来。   “喂?”   “我是贺舟。”   我瞬间清醒,差点吓得没把我手机扔了。   我可没忘记我三个小时前说了什么鬼话。   我期期艾艾地问道:“怎……怎么了吗?”   那边贺舟在微微喘着气,似乎剧烈运动过。   他不会在做.爱然后打电话告诉我他不是同性恋吧?   我自己胡思乱想,一脸黑线。   “我在你们宿舍楼下。”   这次我是真的把手机给扔了。   我立马匆匆忙忙下床,吵醒了下铺舍友,立马小声道了句歉,放轻脚步往楼下跑去。   宿管已经关了门,没办法,我只好爬窗了。   在此感谢L大前辈们留下的足迹。 第4章 第四弹   我看到贺舟的时候,他正站在不远处,四周的黑暗中,他一身白色衬衫格外显眼。   不知道是因为剧烈运动还是什么。   我的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   贺舟也看到了我,皱了皱眉,责怪道:“怎么不多穿件衣服?”   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我只穿了见白色短袖灰色短裤,风一吹,冷得皮肤直起疙瘩。   他上前一步,取下脖子上的围巾展开包在我身上。   你们要知道,我是个洁癖。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我居然没有嫌弃。   果然,我虽然是洁癖但也很怕冷。   末了,我感到疑惑:“大夏天的你戴围巾干嘛?”   贺舟叹气:“因为我就知道你会这样下来。”   他这样自然的解释,让我生出更多疑惑:“L大的保安怎么让你进来的?”   贺舟笑着说:“我是翻墙进来的。”   这时我才注意道,贺舟手掌上的碎玻璃渣。   我心里一时不是滋味,也分不清是什么情绪。   “你怎么来了?”   “想问问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打电话?”   “想当面问你。”   “你看起来真镇定。”   “因为在三个小时的车程里已经冷静了下来。”   “怎么不问了?”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害怕。”   贺舟有问必答,看我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我被雷得抖了抖肩膀,一时却不知道该问什么。   我只好回答:“我就单纯的问问,没什么意思。”   贺舟突然安静下来,我不明所以,只好戳了戳他的手臂,问:“怎么了?说句话吧,哥们。”   后来我无比后悔说了这句话。   因为贺舟不仅说了话,说的话份量还不小。   真是不鸣则已,一鸣就惊碎了我的节操。   “白喽,我喜欢你。”   贺舟就留下这样一句话,在我震惊之余偷吻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悄悄看了我一眼,见我没啥反应,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点失落。   然后,贺舟就走了。   贺舟就走了……   舟就走了……   就走了……   走了……   了……   我浑浑噩噩地回到宿舍,跟个木偶似的笔直地躺在床上。   硬生生地清醒到了天亮。   早上汉子看到我的时候,差点怀疑我是不是被人上了,一脸的生无可恋。   我看到他,一骨碌地从床上爬起来,期期艾艾地说:“汉子,昨天贺舟给我表白了,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喜欢就接受呗,不喜欢就拒绝呗。”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点。”我继续哀戚地说道:“关键是贺舟这人据我了解,如果我拒绝了他,他会有九十九种方法让我答应啊!或者九百九十九种方法让我分分钟嗝屁啊兄弟!”   汉子闻言,说道:“那就接受呗。”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就接受。”汉子一脸有经验的得道高僧样,“尝试着看看能不能在一起,不适合再分就是了。”   我皱眉:“这样是不是有点不负责任?”   然后汉子惊恐地看了我一眼,我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那种夹杂着讽刺和古怪的神色。   他说:“你以为我们这个圈子和你们的圈子是一样的吗?”   他把贺舟归到了他们那边。   虽然知道是事实,但我仍然觉得心理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军训了一上午,到了中午的时候,贺舟寄给我的包裹到了。   我在心里吐槽着快递速度,却是无比好奇地拆开了包裹。   里面装着一小罐的糖、一个喝水用的水壶、一个迷你风扇、一盒藿香正气液、一些医药品,他都用纸条写了用处和药效。   他的中文字不是那么好看。   我这时才想起昨晚翻墙时贺舟手指上的伤。   我这时才想起他对我一点一滴的好。   感觉,有点不知所措。   或许,可以试试,就像汉子说的。   于是我给贺舟打了电话,打了半天才接通,我听到贺舟的声音有些细细微微的颤抖,还有点吸气声,我不由皱眉:“你那边怎么了?”   “啊?没事,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对了,你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听着贺舟的声音渐渐变小,于是我说:“你以后注意点,哦,还有,昨天手指的伤你处理了没?”   “不是昨天,是今天凌晨,我回来后就涂了药包扎了。”   我怎么感觉贺舟在撒谎来着,他说谎的时候非常自然,比平时要镇定很多。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隔着电话的原因,毕竟我可不相信谁会放任伤口不治疗。   “对了,贺舟,要不我们试试?”   “……”   我又叫了一声:“贺舟?”   “啊?啊,我我在,你你刚刚说什么?”   我无语,只好再重复一边:“我说,我们要不在一起试试?”   那边安静了很久。   直到我快不耐烦的时候,才传来贺舟的声音:“……好啊,我们试试。”   然后我和贺舟正式成为了情侣。   第三天后我就开始怀疑我这个决定是不是过于草率了一点。   贺舟在S市有一套公寓,是他老妈担心他放假了没地方去给他买的。   这成了我们的临时蜗居点。   那天放假,贺舟兴致勃勃地制定了一天的约会计划。   于是我累死累活地陪他玩了一天,关键的是我自己还没享受到。   末了,他问我:“今天玩的开心吗?”   我思虑了一下,琢磨着字眼:“你开心就好。”   贺舟轻飘飘地扫了我一眼,凉凉地说道:“其实我感觉今天玩的东西都很无聊,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如果不是和你在一起的话,我估计是什么感觉也没有的。”   那你还带我浪费了我们俩宝贵的一天!   于是后来我就和贺舟达成了默契,不玩游乐场,不玩过山车,不玩鬼屋,不看什么无脑电影,反正情侣的模式他们做一次就OK了。   我们本来商量着去野营,不过时间不够,就决定下一次再去。   于是第二天,我们又没有计划地互相干瞪眼。   贺舟问我:“哎,所以我们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我摊手无语:“我怎么知道。”   “不会又浪费一天吧?”   我想起这昨天的遭遇,忍不住吐槽:“你个二货。”   贺舟瞬间炸毛:“你个笨蛋。”   “傻缺。”   “蠢逼。”   “自恋。”   “嘴贱。”   “哼!”   两个智商暂时欠费的人几乎是对视一眼,然后同时扭开头。   最后我们在公寓里待了一天。   贺舟给我腾了一个房间当画室,里面还摆着一架蓝海钢琴。   贺舟的兴趣之一就是钢琴,然而很久以前他给我说过,他并不热爱,现在保留弹钢琴的原因很简单,原来他去参加国际青少年钢琴大赛时,居然罕见地得了季军。   他说即使他只是玩玩,他也要做到顶尖,所以自那之后,他练习钢琴的频率从一个月一次变成了一周一次。   我不再去想贺舟给我讲的他的过往,架起画板开始画画。   贺舟就坐在钢琴边看我画画,偶尔手指底下流转出几个和缓动人的调子来。   我没灵感了,就一屁股坐在钢琴上,贺舟也不计较,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贺舟这人懂的东西很多,明明和我一样的年纪,了解的世界却是五花八门好不精彩。   偶尔他给我讲个笑话,我笑的前俯后仰,身子压在琴键上,是一首不成调的曲子。   然后贺舟吻了我,他自己却先红了脸。 第5章 第五弹   圣诞节那天,即使没有撞上假期,整个S市还是弥漫着一股甜腻腻的味道。   所有人都是在半晚爬墙回宿舍的。   我和贺舟互相买了红色的围巾和手套,贺舟还怕我冷,当场就给我围上了围巾。   看着他还有要把手套也给我戴上的驾驶,我忍不住囔囔:“你把手套给我戴起了,我等会吃饭怎么办?”   贺舟噗嗤一声笑了,一本正经道:“我喂你就行了。”   我觉得这种气氛我应该羞涩的红了脸,然而我却是非常不应景地回了一句:“你傻啊,我吃饭的时候把手套摘了就行了。”   贺舟一脸黑线,说道:“不准摘手套,我就要喂你。”   我:“……”   吃饭的时候贺舟果然危险地盯着我脱手套的动作,我内心其实是呵呵的。   我至今都不想回忆起那天晚上整个餐厅里所有人异样的目光。   而且,我很好奇贺舟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喂我的。   最后结束的时候贺舟送了我一条链子,上面坠着一块漂亮的琥珀色萤石。   我觉得有些窘迫,毕竟我倒是忘了给贺舟买礼物。   贺舟似乎也看出来了,哼唧一声,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买,所以下次记得补给我。”   我无言,去了趟洗手间。   回来的时候贺舟正拿着手机刷朋友圈,见了我起身道:“走吧。”   我点头,贺舟看了我一眼,突然小指轻轻勾了我的小指一下。   又勾了一下。   他小心翼翼了半天。   我终于忍不住道:“你要牵就牵,唧唧歪歪个什么劲啊!”   贺舟忍不住大笑出声,周围人一脸神经病的看着我俩,我感觉脸都被丢尽了,拉着贺舟跑出老远,作势警告道:“贺小舟,你给我正常点。”   “就不。”   贺舟把我送回L大的时候,已经要到零点了,我把兜里放着的东西掏出来递给他。   那也是一条项链,不过坠着的东西是一个瓶中船,当时挑选的时候我一眼就看中了它。   想都没想就买了下来。   他眨了眨眼:“这是什么?”   我理所当然地回答:“圣诞节礼物啊。”   “你不是……”   贺舟恍然大悟,抱怨道:“不是说去洗手间吗?哈,白小喽,你居然骗我!都说了下次补回来就好了,你去买个礼物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都缩短了几分钟。”   末了,他又心疼地说道:“跑来跑去不累吧?”   我摇摇头回嘴:“圣诞节礼物就要圣诞节送,还有你不知道你说下次补回来时脸上那个不情愿的劲儿。”   贺舟忍不住上前亲了我一下。   我们又腻腻歪歪了一小会儿,才各自分开。   刚大三那会,我一个人包在被窝里打游戏,突然接到贺舟的电话。   “贺小舟你好,我是阿喽。”   而这次贺舟那边却是静默了好久,若是平时,他肯定是兴冲冲地回我:“阿喽你好,这里是最爱阿喽的贺舟。”   我不确定地问了一声:“贺舟?”   “嗯,是我。”   我隐约有不好的预感,贺舟的声音很疲惫,尾巴上抖着颤音,我问他:“你现在在哪?”   良久,贺舟才哑着声音回答:“在你的画室。”   我迅速说道:“你等我,我马上来。”   “好。”   我挂了电话,让汉子帮我请几天假,就快速打的去了火车站买了车票。   回到W市的时候已是夜晚,我连家都没有回,直接跑到画室去。   贺舟坐在画板前画画,画室里到处都是他不满意的画作,画上画了很多东西,男人、女人、孩子。   我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画,走到贺舟身边,唤他:“贺舟。”   贺舟侧过脸看我,轻轻地吻了我一下。   然后我听见他说:“阿喽,我父亲昨天晚上去世了,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成。”   我不知道贺舟是不是悲伤,他太平静了。   平静地过分。   我那时候只是单纯地觉得,他现在需要我。   很需要。   我主动地吻了他的唇,然后贺舟像被打开了某个开关,把我狠狠按在地上,像只小兽一样,撕咬着我的嘴角。   我安抚地拍打着他的后背,他仿佛突然间安静下来,逐渐在我的怀里沉沉睡去。   原来他不是不悲伤,只是眼泪怎么也哭不出来。   贺舟父亲被葬在了郊外林安墓园。   来参加葬礼的男人都穿着黑色西装。   来参加葬礼的女人都穿着黑色礼裙。   我爸妈也来了。   我突然没忍住,忍住眼泪上前抱住了他们。   老爸老妈不明所以,对儿子突如其来的煽情也有那么点不知所措。   我笑了笑,然后说道:“我去陪贺舟了,爸妈再见。”   我看着贺舟冷着脸应付媒体,第一次如此讨厌无孔不入的新闻媒体。   把别人的悲伤当做谈资,为了一点消息就捕风捉影大肆追踪,即使报道错误的消息也无所谓,拿着话筒当免死金牌。   这就是记者。恶心得作呕。   我把贺舟的酒兑成白水,递给他。   他朝我笑笑,温柔又真实。   我突然就想吻他。   我和贺舟的恋爱到大三后半年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首先,我是个洁癖。   其次,我不想做.爱。   这是连我自己都过不去的坎,也或许,因为贺舟是个男的。   说到底,我都不是真正的同性恋。   我的爱更倾向于柏拉图式的温柔,如果可以这样,或许我现在就可以确定我可以和贺舟一辈子下去。   那天我们正吻得火热,不自觉地就滚到了床上。   然后我就感到一个东西顶着我的小腹,火热得灼人。   我僵硬着身体,顿住了。   贺舟咬了咬唇看着我,终于放弃似的放开了抱着我的手,然后拉着我的手放在他的事物上。   滚烫、灼热的惊人。   我下意识地就想收回手,却被贺舟牢牢抓住。   我看向贺舟,他的表情很强势,不容人拒绝,见我看来,嘴角顿时往下一撇。   贺舟可怜兮兮地看着我:“阿喽,我硬得都快爆炸了,帮帮我好吗?”   我失笑,握住他的事物缓缓撸.动起来。   我技巧不是很好,但当我碰上小贺舟的时候,它却在我肿胀了一圈。   最后贺舟高.潮地射.在了我的手里。   他的神色有一瞬间的迷茫。   我忍不住心疼地吻了吻他的眉角。   即使最后在贺舟的示弱下我们没有发生争吵,但终究这件事还是在我心里留下了痕迹。   于是平时相处时,我总是带上了那么几分不自然。   贺舟似乎是发现了这点,只能压下心中涌起的涩意,无奈地笑笑。   直到那一次,他再也忍不住的爆发。   其实事情很简单,那晚为了庆祝汉子终于脱单,我喝了酒,喝醉了。   恰此时与我们同来的那个女孩借着酒劲跟我表白,靠近我不断地挑.逗。   这个女孩并不知道我已经有了同性恋人。   而且会这么挑.逗我的人只有贺舟。   于是我自然而然地把她当成了贺舟。我吻了她。   TM狗血的居然被来找我的贺舟看到了。   后来才知道,是汉子见我醉的厉害,给贺舟打电话叫他来接我。   然而谁也没料到这戏剧的一幕。   当晚的记忆已经很破碎了,我只记得在我身上不断起伏的贺舟。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贺舟。   疯狂、偏执、甚至还隐隐带了点变态。   第二天,贺舟抱着我一直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阿喽对不起,我错了,阿喽对不起……”   他一直不停地说对不起。   仿佛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   但明明是他流了血,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呢?   他没错啊。 第6章 第六弹   不久后我才知道。   贺舟那一次回国并不是回来读书,只是准备在国内玩个半年罢了。   然而他遇见了我这个意外,就不想回美国了。   他本来是想拖一天是一天,然而却磨蹭了四年。   直到他父亲过世,他的本家才开始催促贺舟回去。   然而他一直没和我说。   他那晚做那样的事情,估计吃醋是一点,还有就是他想在我的身上留下他的烙印。   贺舟他,在寻找安全感。   贺舟他,不相信我。   我无法理解他这种想法,在贺舟坐上前往洛杉矶的飞机的时候,我去送他。   贺舟叫我等他,我点头说好。   他吻了我,在偌大的机场内。   在人山人海的川流中。   我能感觉到,贺舟是真的爱我。   这种爱让我恐慌。   当晚汉子又约了我喝酒,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他笑着朝我眨眨眼,说:“白喽,我失恋了。”   我不知道我该做出什么反应,但是却是跟着汉子去了大排档。   汉子没让我喝酒,他叫我看着他,等他喝醉了就把他拖回宿舍。   “你知道吗?白喽,我为了他出柜了。”   “然而他却告诉我,他订婚了。”   “说什么要是我愿意,他可以不和那女的在有了孩子以后发生任何关系,还说什么他真心爱我一辈子,说什么屁话,我都快恶心死了。”   汉子一边哭一边骂,不时灌自己几口啤酒,他已经有些醉了。   周围听到他话的人,都忍不住用异样的目光扫了几眼,有得甚至直接付钱走人。   我们像是病毒。   “去他妈的双性恋,劳资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双性恋了!白喽啊,我给你一点忠告,千万不要当零号,因为当了零号你根本就没了退路。”   “他那未婚妻还来嘲笑我,是啊劳资就是该死的同性恋怎么了哈哈哈哈。”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只是突然觉得很可悲。   从基因上来说,同性恋是没有出路的。   曾经由高等人决定低等人是否受教育,曾经由白种人决定黑种人的是否活下去,现在由异性恋决定同性恋是否有出路。   这不是可笑可悲吗?   我看他高楼起,我看他顷刻坍塌。   汉子喝醉之后,也没耍酒疯,我把他搭在肩上,往L大的方向走。   期间碰到了程杨,我就叫他搭把手。   我和他一起把汉子送回了宿舍。   末了,我向程杨道谢。   程杨有些好奇地问道:“他怎么了?”   我叹了一口气:“失恋了。”   程杨笑了笑:“多大点事。”   我答:“是啊,多大点事。”   程杨盯着我看了会,道:“你心情不好。”   他用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仿佛笃定了我不会多在意似的。   程杨并不知道我现在是个弯的,更不知道我已经有了恋人。   我没好气地回道:“你男朋友出国了落你身上心情能好?”   程杨睁大了双眼,却是惊讶地吐出一句:“原来直.男也可以被搬弯啊!”   我无语:“只能说我直的不够彻底。”   因为直男是不会被搬弯的。   程杨渍渍几声,像发生了什么新大陆似的,摇着脑袋走了。   程杨这人其实有些古怪,不过我并不怎么在意。   第二天我见汉子实在是醉的厉害,我就帮他请了假。   贺舟走后,我依旧过着自己的生活,上该上的课,读该读的书。   只是有时候感觉不太习惯。   每天晚上我都和贺舟隔着汪洋大海视屏聊天。   他说吃不惯西海岸的食物,这里的姑娘比纽约的奔放。   我说别个姑娘奔放关你毛事,你反正都是个弯的。   我说今天在路上看到一只野猫,感觉像极了你。   他说我可是只波斯猫,如果沦落了街头也是主人的失职。   他说昨晚有个party他遇见了个好看的东方姑娘。   我就问有我好看吗?   他就答不及你的千分之一。   我说你骗我能带点眼色吗?   贺舟听了就爬在床上哈哈大笑,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他的愉悦。   我也忍不住勾起嘴角。   然后贺舟安静下来,紧紧隔着屏幕看着我,他说,阿喽,我好想你。   他说,阿喽,我好害怕,害怕别人把你抢走了,我只要一想那个画面,心脏就要疼死了。   我翻了个白眼,说,那你回来。   他说好。   然后第二天我就在宿舍楼底看到了一身白西装捧着鲜花笑眯眯看着我无比骚包的贺舟。   贺舟待了半天就回去了,他家那边事可多了,就他跟个傻逼似的抽风因为我一句话就赶过来。   大四毕业后,我开始读研,带我的老师是个看起来精神奕奕的老头,他说我在美术方面颇有天赋,就收我当他的关门弟子。   我现在基本上都是画画赚钱,画了画挂在网上,因为挂了个老师的关门弟子的名头,倒有不少人买我的画。   渐渐我自己也有了些名气。   那时刚好程杨也读研,我就和他合租了一套公寓。   这里的公寓是专门拿来给大学毕业后继续深造的人住的,环境好位置好而且价钱便宜。   简直不能更得我心。   我和程杨约法三章,不能带不三不四的人回来过夜不准在里面开Party不准发出噪音。   程杨简直是不能更好的三好室友。   而且他还拥有非常赞的好厨艺,自从尝过他的手艺,我就再也没有掌过勺,就只给他递一下佐料择一下菜叶打一下下手。   吃完饭我就觉着我应该去洗碗,然后程杨就跟过来清洗第二次。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得我和程杨相处总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后来我向程杨说了这点,他就眨眨眼,提了个非常馊的主意:“要不你甩了你那个男朋友和我在一起过得了。”   我差点没喷出我嘴里的饭,艰难地咽了下去,我才说道:“虽然你也很帅,但是,你不是我的菜。”   程杨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肉块,哼了一声不再和我说话。   我感觉有趣,忍不住说道:“我感觉你和汉子不一样。”   程杨瞬间忘了刚才还在和我闹别扭,疑惑问:“怎么不一样了?”   “我感觉你有时候比汉子更实际,有时候却又比汉子更天真。”   程杨笑弯了眼,说道:“白喽,不要拿我和他比,他才刚刚从天真一词脱离开来,而我早就不知道天真二字是怎么写的了。”   我无语,起身从书架上拿起一本字典就扔给他:“诺,自己上字典查查天真二字的写法。”   程杨又笑了,还真的非常听话地拿起字典乖乖地翻阅起来。   然而他找的不是天真,而是理想。   程杨说:“我曾经的理想是成为优秀的钢琴家,然而当我获得国际青少年钢琴比赛的时候,医生告诉我我的听力出现了问题,然而我毕竟不是贝多芬,我现在的理想是找个人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不知道还会不会被上帝从名单上刷下来,毕竟比起其他人,我的理想看起来那么微不足道,这是我仅有的天真了。”   他说得很自然,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怪不得第一次听到程杨名字的时候我有点耳熟,原来是在贺舟那里听过。   老师曾问过我的理想是什么?   我说我的理想是成为像梵高一样的画家。   老师说每一个人其实都有理想,大的小的,然而理想是个残忍的东西,它抛弃了很多人。   理想曾抛弃了梵高。   理想曾抛弃了程杨。   到最后。   理想终于还是抛弃了我。 第7章 第七弹   那天是轰隆的雷雨。   我和程杨刚参加完一个研讨会,这个研讨会其实和我们没有多大关系,只是老师各自带我们来见见世面。   研讨会结束之后,我和程杨就一起坐出租车回公寓。   程杨看着车窗外的黑沉沉的天,惊雷一闪,直接划破天空照亮前路。   程杨撇嘴:“这样的天气总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我看着程杨一副神棍般的样子,没忍住白了他一样。   雨开始噼里啪啦地打落下来。   模糊了视线。   程杨在这样的天气里昏昏欲睡,干脆直接一躺靠在我的大腿上闭眼休息。   我无语看了他一眼:“我就是个人.肉靠枕吧?”   程杨闭着眼露出个笑容:“你有这点认知是极好的。”   我:“呵呵。”   听说呵呵这两个字后面都隐藏着一个隐含的傻逼。   我感觉没错。   因为我现在就是这么想程杨的。   于是在我抬头看到一辆大货车朝我们直冲而来的时候,我近乎是下意识得做出侧身背朝正方的自保动作。   这个动作也很好地保护了程杨。   程杨感到我的动作,调笑着说道:“怎么,迫不及待……”投怀送抱了吗?   “轰隆。”   一切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   。   。   朦朦胧胧间。   我感觉很疼,应该说我身上没一处是不疼的。   。   。   。   我好像躺在一个地方。   身上没有一点力气。   。   。   。   鼻尖有奇怪的味道。   消毒水?   。   。   。   什么东西落在了手背上。   湿湿的。   像水一样。   。   。   。   好疼,我的眼睛好疼。   啊啊——   我快疼死过去了。   。   。   。   我想我是已经死了。   这里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   那这里是哪里?   。   。   。   我恢复意识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暗,我感觉眼睛上好像绑了一块布。   我张了张嘴,喉咙一阵干涩,耳边响起慌乱的脚步声,匆忙的按钮声,门打开的声音。   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   有人喂我喝了水。   是程杨。   他问我:“感觉怎么样?”   我非常想翻个白眼,但估计他也看不到,于是我没好气地说:“你来试试,简直死的不能更死了。”   程杨似乎是笑了一下:“还能贫嘴,说明你的状态很好。”   “我爸妈呢?”   “我让伯父伯母回去休息了,我已经打电话给他们报平安了,估计等会就会来了。”   我皱眉,感觉左眼角有点疼,忍不住问道:“怎么给我眼睛上绑了纱布?”   一时静默。   我很清楚地感受到了程杨扶我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听到他若无其事的声音:“没什么,就是你眼皮因为被碎玻璃扎到了受了点伤,所以用纱布绑起……”   我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随着程杨的解释越来越深。   最后我第一次失礼地打断了别人的话:“程杨,说实话。”   安静了很久,久到我的身体都快麻木的时候,程杨缓缓将我放到床上,然后把病床摇了起来。   我没说话,我在等待他的宣判。   在等待的时间里,我想起来了很多人,有梵高、毕加索、达.芬奇、汉子、老师、贺阿姨、爸爸、妈妈,还有贺舟。   从我的师友到我的家人。   从我的梦想到我的爱人。   我觉得很不好,无论是我的心里还是我的身体。   我感觉我我要失去一些东西了。   一些我不应该不愿意不能失去的东西。   “抱歉,白喽,你的眼睛可能看不见了,玻璃碎片扎到了你的眼睛。”   轰隆——   轰隆——   我的世界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我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梦里的天是梵高的星空,梦里的花是梵高的向日葵,梦里的外景是梵高的麦田,梦里的落脚点是梵高的露天餐厅。   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我做在光影交割处,架着画板,我在画画。   我在画画。   我在画一个人。   那个人站在麦田上,一会穿着欢艺高中的校服,一会穿着粟河高中的校服,笑得很灿烂。   我好像被闪到了,但我画了半天,画纸上却只有一个简单的扭曲的轮廓。   哎,梵高的印象派。   然后场景变了,我坐在向日葵上,俯瞰着美国西海岸的沙滩。   阳光,大海,美女。   没有我想看到的那个人。   然后我看到了程杨。   然后萤石撞碎了瓶中船,船沉入了海底。 第8章 第八弹   我不知道当一个人对生命失去希望的时候会是怎样的。   我不知道当一个人失去了他的梦想后会是怎样的。   然而我很想知道。   于是我去问了程杨。   程杨告诉我,他怯懦地想过自杀。   但是他想到了父母,所以他活了下来。   我笑了笑,躺在公寓的床上,睁开眼睛,看到了雾蒙蒙的天花板。   我喝了酒。   程杨在和我说话,他的气息隔着空气传到了我的鼻尖。   于是我跌跌撞撞地起身吻住了他,我咬了他,血腥味冲到了我的舌头上。   程杨愣了一下,顺从地和我接吻。   他的顺从反而让我更加肆无忌惮,我凭着本能脱了他的衣服。   然后,粗暴地扩.张,粗暴地进入他的体内。   程杨似乎挣扎了一下,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泄气似得接受了我的入侵。   他的那里紧紧地缠着我,一吞一吐,带来销魂的快.感,然而我却恶心得有点想吐。   和那次同贺舟做是一样的感受。   只不过这次是我心甘情愿,所以恶心感反而没有上次那么强烈。   程杨闷不吭声,他怎么不叫?   我疑惑地皱起眉头:“程杨,你为什么不叫呢?”   程杨听了我的话,反而把牙齿咬得更紧了,连一丝闷哼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点害怕。   我看到的景象都是雾蒙蒙的一片,感觉四周空落落的。   我忍不住哭声哀求:“程杨,你叫啊,我求求你叫啊,我好害怕,程杨,我要你叫给我听,程杨,我求求你……”   我感到身下的身体僵硬了一下,而那里却突然把我夹得更紧了。   程杨轻轻地喊了我一声:“白喽……”   “程杨,求你,叫出来好不好,我好害怕,什么都看不见,感觉身边一个人也没有,程杨,你叫吧,程杨……”   空气里的所有氧气瞬间被抽离开,安静得吓人。   然后突然炸开。   “白喽,快进来,啊,快点,啊啊——”   程杨突然放声呻.吟了起来。   我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听着他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喊。   我和程杨做了很久,久到最后我连那点恶心感都没有了。   就是机械地进入、退出、进入、退出……   第二天,我给贺舟打了电话。   “阿喽,你终于回我电话了!你还好吗?你这半个月都没个消息,你要是再不给我回个消息,我估计就去买飞机票飞回来看你了。”   我听着贺舟时而喜悦时而关心时而抱怨的声音,只是笑了笑,回答:“我很好。”   电话那边传来贺舟担忧的声音:“阿喽,我从你的语气里感觉你不是很好,要不我明天回国来看看你……”   “不,不用了,贺舟,我没事,我就想和你打个电话,我这边有些事情,可能很久都不能和你通电了。”   然后我就挂了电话。   我想贺舟这么聪明的人,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在暗示和他分手呢。   晚上我缠着程杨让他带我去酒吧玩,他拗不过我恳求,就带我去了。   我的眼睛并不是看不见,只是看东西很模糊,只有个大概的轮廓。   不过也好不到那去。   酒吧里形形□□人来人往,在我眼里都是一团移动的影子。   有很多人来跟我搭讪,性.暗示意味十足,我昨天和程杨做的有点多,现在有些提不起力气,到了床上也只是做零号的份。   我可不想被人cao,就笑着拒绝了。   我一直没忘记汉子说过的话,不要做零号,不然你就没有了退路。   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在程杨离开的一小会儿,就有一个小男生过来和我说话,然后趁我不注意给我扎了一针。   我感觉浑身一阵,有些难受,继而升起飘飘欲仙的快.感。   小男生笑嘻嘻地把一张纸条塞到了我的裤子口袋里。   “呵呵,这是我的电话号码,要货可以来找我。”   他给我注射了毒品。   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一点都不恐慌。   呵,要是原来,肯定担心得不得了。   程杨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说话的时候尾音有些颤抖。   程杨问我:“你怎么了?”   我笑着回答:“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后来我和那个男生联系了很多次,他总抱怨我拿货的时候一点紧张感都没有,也不怕被警察发现。   我无所谓地笑笑,就回答:“我怕什么?”   我家并不缺钱,只是我原来一向懒的向家里面要,一直都是卖自己的画赚钱。   然而现在我却心安理得拿老妈给的钱去买那种我曾经无比痛恨的东西。   有时候怕频繁拿钱会引起老妈的怀疑,我开始买我珍藏的画。   有一副画上画了一只支离破碎的青蛙,我想了半天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画的了。   只是突然胃里泛恶然后跑进洗手间吐了一遍。   难受的慌。   我把它卖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   有些空落落的。   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有时候兴趣来了,就按住程杨疯狂地做.爱,末了把精.液抹在对方的脸上,然后笑嘻嘻地回到房间关上门开始嗑药。   我感觉我已经依赖上了这种东西,每次吸的时候都能忘记所有苦痛。   感觉比做.爱高.潮舒服了不知道多少倍。   那是一种难言的快.感,就像破开了口的心脏一下子就被云朵给填满了。   最先发现我异样的果不其然是程杨。   他知道我吸毒后的表情格外精彩,失望、痛苦、不知所措、恐慌交织在他的那张脸上。   我的眼睛居然还能分辨出他的表情?   我忍不住大笑出声。   “啪——”   我有些惊愕地看着程杨的方向。   刚才,是他,打的我?   “白喽,我麻烦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他手里端着一盆水,泼了我一个猝不及防。   我笑嘻嘻地回答:“我很清醒。”   我话刚说完,程杨仿佛被气岔了气,连说三声好好好,然后狠狠握住我的手往浴室走。   我看不清楚,好几次都撞到了家具上。   疼得我直抽冷气。   到了浴室,程杨二话不说把浴汤里灌满了水。   我分辨着他的动作,心想,他这是要弄鸳鸯浴?   然而程杨接下来的动作却打破了我的想法,他直接把我拽过去,把我的头按进了水里。   我从来不知道程杨的力气可以这么大。   死亡的窒息感开始传来,我下意识地闭上眼开始激烈挣扎,然而程杨却没有放开动作。   他想要我死?   我感觉头脑里闪现一下又一下的白光,窒息感让我失去了力气。   全身轻飘飘的好不无力。   我突然,想多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我突然,想看看窗外蓝色的天空。   我突然,想知道汉子现在脱单没。   我突然,想知道老师这时候在干嘛。   我突然,想回家看看我爸爸妈妈过的好不好。   我突然,想和贺舟说清楚。   我突然,想过回我曾经的生活。   “哗啦——”   程杨突然拉着我的衣领把我拉起来,发出不小的水声。   我断气似得开始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末了,我狠狠瞪了程杨一眼:“你TM是想要劳资命啊,下手也忒狠了点。”   刚才我是真的以为程杨要弄死我。   程杨看着我,紧绷的身体突然放松下来,然后毫不留情地讽刺我:“现在算是醒了?”   我笑着反问:“要么死,要么醒,我有得选?”   程杨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笑得无比灿烂,执拗地说道:“是啊,你没得选择。”   “欢迎回来,白喽。” 第9章 第九弹   程杨把我送到了戒毒所。   然而没到一个星期我就回到了公寓。   这是戒毒所的一条新规定,如果需要,可以为毒瘾者提供亲友戒毒帮助。   我父母并不知道我吸毒的事。   然而程杨却愿意接纳我、帮助我、包容我。   九个星期后,在程杨的帮助下,我勉强算是戒毒成功。   期间程杨受了不少伤,都是我没控制住自己造成的。   毒瘾发作的时候,我基本上很少能控制自己。   大多数时候我会伤害自己,因为那个时候,我发现疼痛能让我暂时忘却没有毒品安慰的痛苦的身体。   有时候程杨会拿绳子绑住我,看着我不断地挣扎,直至身体上勒出血痕。   在每次毒瘾要发作完的时候,我都会忍不住把程杨按在地上。   通过粗暴的性.爱来克制自己。   程杨就死死地抱着我,大张开腿夹.紧我,一边接受我一边安抚着我被毒瘾控制着的神经。   但你戒毒的时候,你会无比痛恨太阳落下山那一刻,因为你不知道你还会不会熬的过这个夜晚。   世界上怎么会有毒品这么可怕的东西?   它像你的血液一样攀附在你的体内,时时刻刻扎你一针。   那不是疼,那比疼还难受。   那是冷,那是空虚,那是不可压抑的渴望。   程杨说,如果我吸毒时间再长一点的话,估计我的一生就这么毁了。   我听了就笑着说:“辛好有你,我的一生才没有被毁呢。”   “不带你这样的……”程杨羞红着脸瞪了我一眼。   我的手臂上全是一个又一个密密麻麻的针孔,看了能让密恐患者绝对背后起冷汗。   我以我不再是处男身的身体虔诚地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想回忆起这段日子。   戒毒成功不久后,我开始接受眼睛的治疗,负责我眼睛的医生是程杨的妈妈,较名气的外科医生,尤其是在眼科这一方面小有建树。   曾经也是她发现的程杨的听力问题,那时候她轻轻唤了程杨一声,程杨隔了半天才回头。   后来经过治疗,他的听力虽然已经恢复正常,但对于钢琴声的节奏已经难以捕捉。   程杨妈妈说我的右眼还有恢复的可能,这让我欣喜若狂,于是便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右眼的治疗当中。   程杨好几次抱怨我都不理他,然而下一次却是乖乖地给我送来他做的爱心盒饭。   我还是要说一句废话,程杨的厨艺绝对可以去当厨师了!   最后我的右眼做了一个微创手术,恢复了往昔。   当我时隔一年多再次看到阳光的时候,我差点就不争气地哭了出来。   辛好最后忍住了眼泪,不然我估计会被程杨那小子嘲笑好久。   那天程杨勾着我做了一场。   事后,我第一次帮程杨做了清理。   程杨脸红的就像天边的红霞,含着情意与羞涩。   他的身体在我的手里颤抖了很多下,然后我就见他又勃.起了。   原来我看不清,所以一直都是程杨自己动的手。   倒是没发生过这种状况。   于是我只好用手帮他解决了一次。   末了,程杨叹了一口气,期期艾艾地说道:“看来我以后只能自己清理了,阿喽啊,你要知道,你一碰我,我就控制不住自己。”   程杨的话我突然想起了贺舟,自从程杨那一次把我按在水里让我清醒过来之后,我就很少想起贺舟了。   居然忘记了。   明明准备和他分手的。   回到卧室的时候,我见程杨差不多睡了,才给贺舟打了电话。   我知道,贺舟曾不止一次地回国找过我。   然而那时我要么在戒毒要么在医院,所以也不敢告诉父母。   所有人里只有程杨知道我确切在哪。   所以即使贺舟动用了他家的势力,最后竟是一次都没找到过我。   “阿喽……”   “贺舟,我们分手吧。”   我说完,也不听那边的反应,就果断挂了电话。   然后拆开手机壳子,取出电话卡。   程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他从后面抱住了我,然后握住我的手一点一点扳开我紧握着卡片的手指。   原来我竟一直握着电话卡啊。   手心的肉都陷了进去。   程杨取出电话卡放在一边,心疼地吻了吻我的手心,他的声音有点哑:“阿喽……”   “怎么醒了?”   “后面有点不舒服。”   我凭着感觉摸了摸他的头,道:“抱歉啦,阿杨,我左眼看不见,清理的时候不是那么干净。”   程杨过了一小会才应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   我其实有点难过。   心脏有点不知所措的抽痛。   我和贺舟……分手了。   真真正正的。   就此陌路了。   明明是我提出来的,反倒是我自己先没忍住,哭了出来。   程杨似乎慌了,他第一次见我哭,急急忙忙地想要安慰我。   我看见他抓耳挠腮无计可施的样子,忍不住破涕为笑。   我知道,程杨其实是很怕贺舟的。   曾经两个女人来找达.芬奇,达.芬奇就叫她们打架,谁赢了他就和谁在一起,然后那两个女人真的打了起来。   那种怕并不是无端的害怕。   贺舟是被上帝眷恋的孩子。   如果说我们是被上帝咬过的苹果。   那么贺舟就是被上帝亲吻过无数遍的苹果。   要是我和贺舟是情敌,我也是会怕他的。   他太完美了,就像生活在另一个国度,没有人能够抵抗这样的贺舟的。   尤其是,这样的贺舟还不像达.芬奇一样。   贺舟深情而执着。   那种害怕里面,夹杂着自卑、恐惧、仰视、嫉妒等一系列负面情绪。   那种害怕,已经扭曲了。   我庆幸的是,程杨只见过贺舟一次,在那次钢琴比赛上。 第10章 第十弹   自从我的右眼能看见之后,我就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画画,卖画,一边读研一边赚钱。   我毕竟少了一只眼睛,即使画功并未减少,但画的画已经无法再提高多少了。   如果我想突破的话,那么我的画总是会缺少协调感,试了几次后,我就放弃了。   只有偶尔才会兴趣一来挥毫几笔,说不定我死后还会有人欣赏我这种风格的呢?   就像梵高那样。   我一直隐隐觉得会和贺舟再见一面的,然而却来的那么快。   我还没准备好。再次见他。   当天,秋色微浓。   我的画室里来了我教过的的第一个学生。   他说:“阿喽,好久不见。”   我点头。   贺舟看着我,紧紧看着我,方才说:“阿喽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估计他已经查清楚了事情的所有来龙去脉。   我并不逃避。   在这件事上,确实是我对不起他。   于是我很认真地道歉:“贺舟,对不起。”   贺舟看着我,突然说:“阿喽,可以给我画一幅画吗?”   我答:“好。”   贺舟拿出了那件校服,那件我送他的,粟河高中的校服,缓缓穿在了自己身上。   现在的他比起高中的时候,长高了不少,所以穿起来有那么些不伦不类。   然而在我眼里,却是那么贴合。   那是我们的开始。   也将成为我们的结束。   我开始画画。   铅笔缓缓勾勒出贺舟的身形,修长、苍白、帅气。   他的眉毛、眼睛、鼻梁、唇角,我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的。   时间在“沙沙”声流逝,贺舟没说过一句话,我也没有。   我缓缓停下笔,失神地在画纸上留下浅浅的一笔。   我把画递给贺舟,让他看。   贺舟接过画看了,愣了愣,突然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落了下来。   打在了画纸上。   若是平时,我肯定是极生气的。   然而此刻,我却是静默地没有丝毫语言。   我没想到他会哭,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他小时候独自一人远渡重洋的时候,他没哭。   我多次拒绝他的时候,他没哭。   他父亲去世的时候,他没哭。   我和他分手的时候,他没哭。   这一次,他却哭得那么伤心。   那是我第一次见贺舟哭。   也是最后一次。   或许他已经知道了。   我们完了。   从他不相信我那一刻起。   从我失去一只眼睛开始。   我们就已经完的彻彻底底。   再也没有了可能。   贺舟就这样来了,又静悄悄地走了。   他是个骄傲的人。   能来找我已经拉下了最后的尊严。   我捂住右眼,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模糊的一片混沌。   贺舟……   我的整个青春,我的整个年少,都随着贺舟,一起被埋葬进了那副画里。   那副画上,我画的是那个第一次闯进我画室的少年。   一身欢艺高中好看的制服,弯着眼睛笑得无比开心愉悦,为了躲桃花,慢悠悠吊儿郎当地闯进我的画室里。   原来,我竟然已经爱了贺舟这么久。   原来,我比自己想象的还爱他啊。   我终于忍不住,抱着画板开始嚎啕大哭。   好疼。   疼的简直无法呼吸。   当晚我回家,程杨也才刚回来,他正在做水果拼盘,看到我招呼了一声,叫我先休息一会再一起做晚饭。   我看着程杨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轻声喃道。   “程杨,谢谢你。”   “谢谢你,陪我走过那段黑暗无光的岁月。”   最后我忍不住上前抱住了程杨,他拍了拍我的手,不要脸地说道:“虽然我知道小爷我花见花开人见人爱车间车爆胎,但你对我的仰慕也不用表现得这么狂热吧。”   我哈哈笑着吻了他一下,突然说道:“程杨,我们去国外结婚吧。”   程杨闻言,张了张嘴,眼泪突然没忍住地掉了下来。   明明上一秒还一副拽得跟二百五一样的表情,下一秒就跟个白痴似得。   这转变乐得我大笑出声。   于是我打趣地问道:“你怎么哭了?”   程杨:“风大。”   我:“我怎么不知道有风?哭了就哭了,我才不会笑你呢。”   程杨:“我没哭。”   我:“你当我瞎啊。”   程杨:“你不就是半个瞎子吗?”   我:“……”   ——THE END——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一篇狗血文,我原来其实打算写十几万字的,但这种题材本身不讨巧,所以就这样了,干脆全放出来。   总而言之,这样的结局我差不多满意,贺舟不适合白喽,他的爱就是让白喽感到恐慌,程杨适合他走下去。   虽然文狗血,但我的逻辑是这样。   抱抱,我爱你们。比心。   谢谢一路看下来的亲们,鞠躬。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